警钟长鸣丨半月谈：多起腐败案曝利益输送潜规则

多起腐败案曝利益输送潜规则

一段时间以来，一些地方国有企业领导干部腐败案多发。值得警惕的是，部分国企领导干部依附于下游产业链，通过潜规则规避明规则，各种利益输送暗度陈仓，导致国企利益受损的同时，也加剧部分领导干部侥幸心理。

把围猎者当知己，下游产业链成目标

华南某钢铁（集团）公司原董事长梁某某正在一所监狱服刑，其忏悔书成为有关方面的典型素材。

2018年9月，梁某某被法院终审判处有期徒刑16年，并处罚金85万元。数年前，梁与商人李某合谋，让李某与其儿子、儿媳合伙在香港设立公司，在美国采购焦煤后转售给本集团控股的一家股份公司。在几乎没有资金投入的情况下，短期内获取巨额价差利润。

办案人员介绍，梁某某还实际持有关联企业的股权。由于国资委明确规定国企职工不能在关联企业持股，梁某某就将股权转至其亲属控制的企业名下，此后又转让，从中获利。半月谈记者采访了解到，多地查处的国企领导干部相关案件中，在下游产业链上非法牟利的行为并非个例。

把围猎者当知己，大肆输送国企利益，在肥了别人的同时也富了自己，这是当前部分国企掌舵者以潜规则规避明规则进而大捞好处的又一特征。营口港务集团有限公司原董事长、党委书记高宝玉便是这样的典型——因受贿2680余万元，高宝玉被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4年。

在高宝玉的一手策划下，营口市私营业主高某与营口港务集团共同出资成立有限公司。公司成立后，高宝玉对集团下属公司经理说：“营口港的疏浚工程，高某跟我们合资成立的疏浚公司比较有实力，挺合适，你们考察考察看看能不能发包给他们。”2006年至2012年，该公司承揽了营口港务集团的57项工程，占营口港港池挖泥和航道挖泥工程量的70%，合同标的额22亿多元。

高某赚到大钱后，便以各种借口、名义返点给高宝玉，两家共住一栋连体别墅多年。

国企利益输送暗含多重潜规则

国企领导干部在其管辖范围内开办关联企业牟利现象一直受到重点打击，但半月谈记者采访注意到，国企领导干部靠潜规则表面掩盖，以隐蔽手段进行利益输送的案件仍然多发。一些受访的办案人员表示，归纳起来，这些实现利益输送的潜规则大致有以下3种类型。

一是母公司“风平浪静”，子公司“暗度陈仓”。有的国企子公司管理非常混乱，不法人员通过小圈子控制子公司，不少地方都出现二级、三级甚至四级企业腐败多发状况。“越往下受到的监督越少，通过子公司进行利益输送越便利。”辽宁一位纪检干部说。

二是“套马甲”或联合民企垄断下游产业链。曾对企业经营者刑事犯罪问题进行过专项研究的辽宁大学刑法研究中心教授赵丙贵表示，有的国企干部收受原料供应商的提成款，有的地方新华书店领导干部在教材发行中收取相关老板的回扣。比如，某再生资源国有企业需要耐火砖，企业董事长注册成立一家公司专门供应耐火砖，两年时间获利上千万元。

三是表面“控股”实际放弃管理权。某地一家市值百亿元的国有企业，通过三级子公司与民营企业合作成立一家公司，国有企业占51%的股权，却主动放弃管理权，让民营企业管理合股公司，最终国有资产受到严重损失。

加强制度建设，让潜规则消弭于无形

办案人员和专家学者表示，潜规则处于灰色地带，表面上看所有运行都符合规定，但实际上暗含不法行为，应当进一步加强制度建设，让潜规则消弭于无形。

首先，规范权力运行，让相关监督规则落到实处。赵丙贵说，巡视发现不少国企的风险隐患、涉嫌利益输送问题，都有班子成员异议，但监督机制得不到落实，“一把手”变“一霸手”。各地应进一步完善国企“三重一大”决策机制、监督制度，加强国企干部人事管理，尤其是“一把手”的选用。

其次，加快国企的派驻纪检监察改革。一线办案法官检察官表示，目前国企纪委书记监督执纪力度不够，国企纪委书记不是上级纪委派驻，不利于发挥监督作用。有必要加快国企派驻纪检监察机构改革，建立健全党和国家监督体系，提升企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

再有，进一步发挥大数据和社会监督力量。辽宁省委党校教授周维强、辽宁社科院研究员张思宁等受访学者表示，对国企的监督应是立体式，不少国企是上市公司，但信息公开和披露不够，应进一步发挥社会监督作用。同时通过大数据等科技手段，对国有资产的相关动向进行留痕、预警，压缩潜规则空间，推动国企规范运行，实现自我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