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中国行｜“白衣卿相”柳永

柳永，是武夷山一颗璀璨文曲星。

柳永（987-1053），原名三变，地道的崇安县（今武夷山市）人，出生于五夫茶景村（现归属上梅乡）。少年在故乡奉母就读，后入京随父，经历四次科考，才得以入仕。外放为官几年，后经范仲淹举荐方才入京，为屯田员外郎。考取进士之前和辞官之后，大都在放浪、坎坷中度日，特别是晚年穷困潦倒，以至于死后还靠群妓筹资埋葬。

柳永天资聪明，十一岁随兄游览寂历山，便作诗《中峰寺》赞山中古建，最后两句“旬月经游殊不厌，欲归回首更迟回”表露其酷爱山水之情致。古代科考入仕是学子唯一为官之通道，柳永十七岁时遵父之嘱，兄弟三人进京赶考。行前入武夷山中攀岩泛舟，尽享碧水丹山之乐，诗兴油然而生，即兴吟咏《巫山一段云》长诗，这是他留给武夷山人的珍贵遗产。

科考取士，谈何容易？首考，兄弟三人皆名落孙山。好在深知科考艰难的父亲柳宜仍给予安慰鼓励。三年后再考，独柳永金榜题名，但殿试时监考主官以“词意绮丽，但有淫靡之感，伏乞圣裁”、皇上批以“黜落”二字，断送了柳永前程，兄弟愤慨不解，经人点破，才知受党争牵连，无可奈何花落去。后又经两次入考，老大复榜上有名，老二老三还是在孙山之后。自此柳永心灰意冷，在与朋友、名妓聚宴时，所作《鹤冲天》曲中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之怨词，有人故意把此曲递给皇帝仁宗，皇上即御批“且去填词”。从此柳永放浪于市，自号“奉旨填词柳三变”悠游于市井，沉湎于歌舞酒色。

也许是柳家官运未绝，宋景佑元年（1034），已是48岁的柳永与二兄在父亲催促下，又进入考场。好在时任主考乃邻县浦城人章得象，其据皇上的颁诏，关照举荐柳永及二兄入朝殿试，柳永赐进士及第，二兄三接赐进士出身。至此柳宜三子皆入仕为官。

柳永先为州团练，三年后往余杭任知县。繁华的钱塘景致，不仅使柳永萌生作词雅兴，也感叹煮海盐工之艰辛，体现一位有良知的官宦心地。柳永还擅长描写景致，他的那首《望海潮》把当时杭州景观风物描绘得如诗如画，令人陶醉。据说北方金主完颜亮阅后，顿时对江南景观心猿意马，遂生起兵南下之意。这首曲还引起毛泽东主席的兴趣，阅后挥笔书之。前些年在市图书馆门厅中就一直竖立着，我每去馆看书，都要停立其前，观赏一会。柳永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创作，故享“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声誉。

乡人从未忘记这位才子，我最早拜读到关于柳永的著作，是老作家黄大铣1985年出版的《白衣卿相》。老先生签名馈赠我一本，洋洋20万字，厚厚一大本。撰写历史小说谈何容易，写柳永更为困难，因为其是位颇受争议的人物，正史不记，野史不多，故素材极为有限。好在黄老先生历史知识渊博，故能从柳永的词曲中去再现其时的社会、人文环境及人物形态、语言风格，等等。此书一出，颇为轰动，不久便销售一空，即行再印。

使我内疚的是，收到老先生寄来的签名大作后，我爱不释手，偶尔示人以炫耀。后来拗不过老友方留章的相求，只好借他阅读，并再三叮嘱他不可丢失，但还是被爱书的君子摸去了。我悔之在心，深感愧对有恩于我的老先生。

先生的《白衣卿相》增进了我对柳永的认识。1986年我只身去茶景村，大队支书陪我登临鹅子峰，凭吊乡圣柳永。自此偶见撰写柳永的文章，我都会关注。

2015年，南平和武夷山市政协重新再版《白衣卿相》诚然是件大好事，纸张、装帧都优于原著，但我还是惦记着那本老书。

2017年，武夷文化研究院院长吴邦才创意并主编出版《武夷八大家》，其中《独步千古的词曲家柳永》由他亲自操笔，该文比较准确地介绍了柳永，可资参阅。

多年来，一些有识之士也非常关心柳永之事。有的地方说要兴建柳永纪念馆或公园，我听后非常兴奋，但期待许久也未见启动。我想，柳永生前命运多舛，身后事亦难免蹉跎。（金文钦）